浙江一家企業老板負債十幾億元,并有36條失信被執行人記錄,現在依然住五星級酒店,出入有司機接送,有債權人質疑該老板在公開逃廢債。 據《21世紀經濟報道》報道,該企業老板為沈定康。原中國康鑫集團董事長、寧波康鑫化纖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沈定康。 從化纖龍頭企業創始人到身負十幾億債務、被限制高消費,沈定康的經歷讓人唏噓;但康鑫化纖留下的債務泥潭以及逃廢債疑云,依舊籠罩在當地金融機構的頭頂。 故事還得從十幾年前說起。 作為浙江經濟最強的縣級市之一,慈溪位于東海之濱,居上海、杭州、寧波三大都市的中心,坐擁臨海的杭州灣新區,有不可忽視的區位優勢。當地產業結構支柱中既有出口導向的小家電產業,也有成熟的紡織產業鏈。 而在2015年之前,康鑫化纖是慈溪當地化纖產業中舉足輕重的龍頭企業,且曾是慈溪前十強企業,為當地經濟發展做出過重要貢獻。 沈定康本人也是個明星企業家,公開資料顯示,他曾經是寧波市青年商會執行會長、慈溪市人大代表,且獲得過多項榮譽:“市創業能手”、“市五四獎章”、“市青年企業家”、“市優秀企業家”、“市先進工作者”、“市優秀廠長(經理)”、“市十佳孝星”、“市慈善明星”。 沈定康在1982年念完高中后,迫于經濟壓力去寧波市北侖區梅山樹脂廠打工,4年后開始創業,先后涉足過玻璃鋼、空調設備、自行車零部件、摩托車配套,最終選定化纖作為主營業務,在慈溪杭州灣新區征地680畝,前期單次投資7億元創立了“浙江康鑫化纖有限公司”。 2008年康鑫集團公司年產值超過20億元,一躍成為慈溪市、杭州灣新區“納稅大戶”和“慈溪市十強企業”、“寧波市二十強企業”。 2005年開始,沈定康又涉足房地產,組建慈溪金橋置業有限公司和梵石房產開發有限公司,當年銷售額突破10億元。 成也房地產,敗也房地產。 由于康鑫的過度展業和擴張,其銀行業貸款也不斷攀升。從2007年到2017年,康鑫貸款總額由不足7億到達過巔峰時期的15億元。 21世紀經濟報道獲取的2016年9月康鑫化纖的人行征信報告顯示,公司在11家銀行融資余額合計15億元,金融機構不良及違約9.15億元,關注類貸款4.07億元。 兩套報表顯示出公司財務的貓膩。 記者獲取的康鑫化纖2010年-2014年企業稅報和對銀行提供的財務報表存在利潤差額和資產負債率的差額: 2010年稅報中凈利潤6484萬元、資產負債率84.1%,但提供給銀行的報表顯示凈利潤8349萬元,有1865萬元的差額,資產負債率僅為64.8%。 2011年稅報中凈利潤5964萬元、資產負債率87.4%,而提供給銀行的報表顯示凈利潤1.18億元,差額為5873萬元,資產負債率僅為69.0%。 2012年稅報中凈利潤8175萬元、資產負債率達到了92.7%,而提供給銀行的報表顯示凈利潤5340萬元,資產負債率僅為68.5%;2013年的企業稅報虧損1.21億元、資產負債率達到了98.3%,而向銀行提供的報表顯示當年凈利潤1.09億元、資產負債率為66.4%。 2014年企業稅報虧損7563萬元、資產負債率高達101.65%,已經超過100%,但向銀行提供的年報為虧損1.39億元、資產負債率雖然比往年高,但也僅為85.5%。 此外,就在危機爆發前的2013年和2014年兩年時間,康鑫化纖累計增加銀行貸款4.17億元。 上述AMC人士指出,該公司稅報和提供給銀行的報表之間凈利潤和資產負債率數據完全對不上,原因可能有兩種:一是通過偽造報表,騙取銀行信用;二是通過虛構提高成本,降低公司利潤,少繳納所得稅。 就在康鑫化纖風險暴露之前的2015年8月14日,一家名為“江蘇鑫博高分子材料有限公司”的企業在江蘇宿遷市注冊落地,該公司的經營范圍包括聚酯及化纖產品的研發、生產、購銷,與康鑫化纖較為一致,注冊資本最初為3億元,現已變更為1.83億元。成立之初企業法人代表是沈定康時年21歲的女兒沈晶晶,但據慈溪當地人所述,其女當時正在國外讀書,實際管理者還是沈定康本人。 2017年10月,浙江省寧波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標的物“慈溪市杭州灣新區濱海二路476號、濱海三路南側、興慈四路西側等工業房產及機器設備”進行公開法拍,而這個位置正是康鑫化纖的廠房。 一位熟悉當時拍賣情況的人士表示,其實當地有不少企業對這塊位居杭州灣新區的數百畝土地感興趣,但由于是土地和工廠設備一起拍賣,其他有興趣的公司也望而卻步:“設備的采購情況和折舊情況只有原先的工廠老板知道,將化纖設備和土地一起打包出售,很多有興趣的公司心里也沒底,就放棄了。” 最終一家在康鑫化纖危機爆發后的2016年12月注冊成立、名為寧波泉迪國際貿易有限公司的企業以5.16億元的價格順利接手了康鑫化纖的土地及工廠設備,并在2018年1月更名為寧波泉迪化纖有限公司,自此由一家貿易代理企業變身為化纖織造加工企業。 但不少債權人依舊認為這家公司的實際管理者還是沈定康本人,前臺站著的,不過是代持者們而已。 一位康鑫化纖的金融機構債權人對記者表示,據他的觀察,沈定康本人還在泉迪化纖上班,常年往返泉迪化纖和杭州灣大酒店。這位債權人曾經去往泉迪化纖協商康鑫化纖貸款后續問題,當時沈定康就坐在董事長辦公室中。 但沈定康每次給債權人的回復均為:當前泉迪化纖與他個人并無股權關聯,更不可能承擔康鑫化纖的遺留債務。 而上述國有大行人士對記者稱:“即便知道沈老板在掌管泉迪化纖,金融機構也毫無辦法拿回曾經的貸款。更何況已經時隔四五年,很多銀行將貸款有抵押物的就處置,實在沒有抵押物的擔保貸款也核銷了,當地銀行管理人員都已經輪換過一批了,這筆壞賬更是杳無音信,漸漸被淡忘。” 為了驗證這個說法,11月下旬記者來到位于杭州灣新區濱海二路的泉迪化纖廠房,“泉迪化纖”四個大字矗立在原先“康鑫集團”的位置上,工廠面積很大,相當于數個足球場,前后兩個門之間需要開車經過幾棟長型廠房。 (泉迪化纖廠房門口,記者周炎炎拍攝) 記者輾轉聯系到當前泉迪化纖的企業法人代表、最大股東馮浙定,但馮聽說記者是詢問泉迪化纖的實際控制人是否沈定康的問題后先是掛掉了電話,之后記者再次撥打,馮浙定沉默半晌,用并不流利的普通話表示:“這個你不要問了,我沒有義務跟你說這個話,我沒回答過這樣的咨詢。” 一位從事金融案件審判多年的上海法官表示,類似康鑫化纖的逃廢債情況在前幾年比較常見,由于手段隱蔽、提前布局轉移資產,甚至通過拍賣這種公開交易的方式重新獲取自己的土地和機器設備,導致債權人難以獲取強有力的證據,處于雙方較量的不利地位。在本案中,債權人在訴訟過程中也難以占據上風,除非有關部門介入,通過賬戶倒查的方式讓康鑫化纖實控人參與自己廠房拍賣的事實暴露,而參與拍賣則意味著當時在隱匿資產,應當被強制執行。 接近泉迪化纖的人士對記者表示,泉迪化纖今年的生產才進入正軌,前幾年均是虧損,在今年這個疫情蔓延全球的年份,反而出現了一絲轉機。 目前有些當地銀行以史為鑒,自稱“不敢再貸款給背后有沈定康身影的泉迪化纖”,但也有中小銀行依舊與泉迪化纖保持合作關系,對記者表示“泉迪化纖目前股東背景正常,且有上市背景股東介入(雙鹿股份曾經上市),無不良負面。” 本文來源:21世紀經濟報道、化纖頭條。免責聲明:本平臺所發布信息僅供參考閱讀,不代表本平臺觀點,版權歸原作者所有。為尊重版權,如不愿轉載,切勿舉報,請留言通知我們予以刪除,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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